这滴雨便落下长河。>
嘀~嗒。>
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
……>
仿佛云在水,一时月在天。>
长有八百丈的白蛟,盘在空荡荡的龙宫里,白鳞贴着地砖,蛟眸仰对天际,隔着透明天幕,仰看水纹如花开。>
这座龙宫喧哗过,也寂寥过。>
早先各家水府天骄齐聚在此修行时,也曾灯火彻夜,摇曳的都是热烈的心。>
后来陆续淘汰,陆续离开。>
偌大的龙宫,便只剩下了包括他在内的三名水族。>
遂又归于空荡。>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是血色,映得长河一片红,仿佛开满了水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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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已经离去,血染清江八百里。长河龙君也被生生砸死,数十万年的奉献都成空。>
漂泊长旅从未走到尽头,永宁之乡永不会到来。>
水族的古老传说,是一场巨大的骗局。是没有指望的生灵,自我编造的来生。>
他们嘲笑那些崇敬神灵的愚夫,可寄希望于缥缈,又何尝不是愚心?>
但耳边又隐约听得陌生的声音——>
“清约,请多勉力。”>
不止一声。>
“清约,我真是不太争气……就靠你啦。”>
“水族……水族的希望,努力就能看到收获的感觉真的很好,为什么我还这么弱小呢?”>
“宋兄,这么说很抱歉——但是,辛苦你了,请走得更远一些吧。”>
……>
“清约!”>
殿门推开了。>
宋清约眸中的血色褪散,垂下蛟首,往外看去。>
福伯渺小的人形,如蚂蚁般站在殿门外。>
族群的重担压得他有些佝偻,那却是水族最高的脊梁。>
“福伯。”宋清约心甘情愿地低头,蛟须都垂在地砖上。>
如镜的地面有他留下的血痕,也见证了他的汗滴。>
在“努力”这件事情上,他的拼命要早于这座宫殿里的所有同族。>
最初是在父亲的庇护下,他以一位水君的尊荣要求自己奋进。>
在父亲死后,终于看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他选择蛰伏爪牙,逢迎庄帝,在现有的秩序之下缄默忍耐,砥砺前行。>
直到那位“天上姜望”,一剑将庄帝掀翻。>
他和黎剑秋、杜野虎一起,希望找到小国百姓长治久安的办法——那时他也视清江水族为小国之民。>
直至长河龙君暴死山河玺下,他才真正认识到,水族的地位,要比所谓的小国百姓,还要更低数等。>
庄承乾、庄高羡,并非特例。>
在很多人眼里,水族或如猪狗。>
他尝试了很多次努力,很多个方向,最后绝望地发现,他的理想要比黎剑秋和杜野虎更遥远——尽管黎、杜二人所求,已经一再被确认为虚幻之梦。>
生为水族,即是罪行。他引以为傲的血脉,却是“人”的污点!>
所以他离开了一起奋斗过的战友,独自踏上了长旅。>
他是存了自己奋斗的心,有着绝地开拓的决意——但明白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路上。>
越是优秀的水族,越是强大的水族,越不能长存。>
但除了努力变强,在死亡来临之前变得更强一点,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想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看……水萍花的颜色!>
所以他将脑袋提在手里,加入了地狱无门,化名“泰山王”。>
在生死边缘前行,其间种种危险不必再说,拼着拼着组织就解散了……他也一度茫然。>
再回首。>
水族竟然能上观河台了!>
他拼了命地努力,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奢想。>
在他迷茫不知道该怎么走的时候,竭尽所有也无法看到的风景,有人已经帮忙推开了窗。>
这种感受,实在复杂……他只有梗着脖子,拼命地看。>
“族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你们三个。”福允钦站在门外说:“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
福允钦现在都是称“族人”,而不是“同族”,都是说“这个人”,而不是“这个水族”……因为水族是水中人。>
镇河真君已经定了性。>
而他口中的“你们三个”,就是天下水族重重拔选之后,准备用来参与黄河之会的天骄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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