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缀的朱砂,一颦一笑,顾盼生姿,倾国倾城。这样看来,良工跟她还真是一点儿可比性也没有。
那日她终于愿意在温如春眼前露面,还和他聊了很多很多,从诗词歌赋聊到琴棋字画,在聊一些市井乐事,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沈璧君是看得出的,温如春和赵宦娘在一起,才是真的会开心,会滔滔不尽,会这么一不警惕就让人想要托付毕生。而和良工在一起,他毕竟只是彬彬有礼,分寸注意得很好。她忽然感到心口一紧,似有些隐隐作痛。
这个时候的宦娘已经逝世了,温如春迟迟没发觉,她的脚是没着地的,总像飘扬着的,柔柔柔的,而他还是长期与地她会见至此,只有旁人看得出,他越来越衰弱,精力越来越不够了,这毕竟是人鬼殊途。
这还真像《聊斋》的作风啊,你们这些文人书生,独独就偏爱这艳鬼,还回回惹祸上身。沈璧君很是不服气,心里早已经抱怨了温羡好久,谁知道他以前会为了别的女子用情如此至深,还非要让现女友知道……不对,似乎是她吵着要看的。
“如春,你该回往了,假如有缘的话,若是有缘的话……”这是他们的分辨,在温如春不知情的情况下,宦娘强行来的分辨,她用了从一些年长有经验的游魂那里学来的一点菲薄法术,抽走了温如春最后一点儿记忆,让他昏昏沉沉睡过往,不再记得她,不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
“你不要离开我……”温如春还来不及记下她最后的样子,就昏迷了。
“如春,我是一个逝众人了,并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不能靠汲取你的精气而游荡世间,对不起,你该找到更好的人。”赵宦娘是忽然消散的,消散在山色中,化作一团烟雾,不见了踪影。
再后来,就是沈璧君看到过的,葛良工救了在旗山书院昏迷了几天的温如春,那是他们故事的开端。
温羡再一挥手,他们便置身在热烈的集市,是东郊的莲花塘,温如春坐在桥头弹玉慧,赵宦娘也坐在桥头听了许久,只是物是人非,自她上次离开也过了数载,温如春已是完整不记得她了。
“姑娘我们可曾见过?”他停了琴,抬头看了她一眼。
“素未谋面。”宦娘自然期看是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忘了也好,忘了就不会苦楚,就不会惦记了。
“如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谁也没想到,葛良工忽然从集市上走来,手里还牢牢地捧着一个罐子。
赵宦娘有些忙乱,“嗖”得一下就躲起来不见了。
温如春没有在意宦娘地消散,他收了琴,满眼爱意的看着奔向他的良工,还吩咐她慢些走,别摔着了。
“是刚做好的冰雪玉露,我剥了最嫩的莲子,又找街口陈阿婆讨来了上好的冰糕露,可甜了。”良工欣喜地把冰雪玉露塞进温如春的怀里,自己可是一口也没舍得吃。
可温如春还来不及吃第一口,不远处葛公府的家丁就陆陆续续围了上来,管家打的头阵,举着棍棒来势汹汹,“快点,小姐在那儿。”
良工见状只身挡在温如春前面,她知道下人并不会伤她,“如春你快走吧,对不起我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又让他们跟上了。”
“你警惕。改日我再来看你。”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假如有家丁追来,温如春便先离开就是,只要她乖乖回了往,爹爹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反而温如春一介书生,她又怎么舍得让他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往和那么多家丁抗争?
“你啊你,让爹说你什么好,非要跟那个温如春鬼混,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就剩一个破琴,你和他在一起还不是吃尽苦头!”葛公爱女心切,就算把良工抓回来,连让她跪都舍不得,她依然安然无恙地站着任他数落。
“老爷,别气坏了身子。”葛夫人上前来拉劝,又是替良工开脱,“女儿大了,总要有自己做主的时候了,你得好生说,别动这么大的气嘛。”
“还想自己做主?这由不得她,除非我逝世喽!”葛公还在气头上,根本不听劝,重重地摔了门就走了。
良工噘着嘴,十分不服气,就算葛公走了还是对着外面大喊,“我不管,我此生非温如春不嫁。”
“本来前世我爸和我都这么倔啊,难怪现在,我早早就没有了父爱,是不是我把他气着了?”沈璧君也不知从哪里,忽然生来了感叹,还好啊,固然现在不美满,但好在前世她是生在一个完整人家的。
温羡也顺着她不禁感叹了起来,“可这一世的你啊,还是这么倔。”
“我倔吗?”她回了一个眼神给温羡,就算对温如春和赵宦娘的事还心有余悸,但那毕竟是前世的事,也过往好千年了,她也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又何必挂念呢?
温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良工一个人在屋子里发性格,摔得瓶瓶罐罐一阵噼里啪啦,好几个丫鬟都拦不住了。
假如前世就能知道下一世还会相遇,是不是就不会懂得那么爱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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