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世子面前撒谎,又不知当如何启口,望了陈岚一眼,“等我先禀报公主,再与小世子说道,可好?” 临川面色不动,“信中可有提到我母亲的病情?” “这……”燕穆沉吟一下,“提到了。” “如何?”赵临川追问。 “大好了。”燕穆硬着头皮道:“前阵子有五感失调之症,眼下竟是突然好了起来。” 苌言睁大眼睛,喜色地问:“那可就太好了。阿娘是不是用了师公和外祖母捎去的方子。你们有没有告诉阿娘,苌言也出了主意的?” 燕穆看着苌言趴在几上,小手挥舞着那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实在说不出伤她心的话来,勉强一笑。 “没错的,用上了那个方子。属下也去信告知了王妃,小郡主苦学医术,为公主殿下和褚老出谋划策,立了大功呢。” 苌言道:“燕叔,你太好了,阿娘看到一定开心。医书上说,郁生百病,消郁化结,阿娘一高兴,病可不就好了吗?” 陈岚笑道:“我们苌言真是聪慧。” 燕穆也跟着笑着夸奖。 于是,聪明的苌言被小蛮带着出去玩耍了,而“不聪明的”临川留了下来,等妹妹离去,端端正正地朝燕穆拱手行礼。 “还望燕叔如实告之母亲近况,以免我作胡乱猜想。” 燕穆暗叹一口气,看了临川一眼,慢慢低头,走到陈岚面前,深深揖礼。 “王妃病后,疑似患上了离魂症。对光启二十二年水洗巷张捕快灭门案发生以后的事情,无半分记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大黑。 它方才还在假寐,闻声脖子便抬了起来,双眼突然生出一抹厉光,眼巴巴地盯住燕穆。 陈岚的脸,也以看得见的速度僵硬。 “离魂症?” “是。”燕穆硬着头皮道:“王妃失去了后来的记忆。醒过来时,只记得自己去张芸儿家被暗算的事情……” 陈岚脸上惊疑不定。 “怎会如此?” “这到底是何种样的毒物,可致人如此变化?” 这两个问题燕穆都没有办法回答她。 陈岚思忖片刻,突然抬头,大声吩咐:“快,快去请褚老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丫头小如吓白了脸,应一声便匆匆跑了出去。 临川默默靠近外祖母,将小手覆盖在陈岚的手背上,宽慰地覆上去握住,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又慢慢转头看燕穆,平静地问: “燕叔,不知信在何处?可否让临川一观?” 燕穆眉心惊跳,心脏突然悬了起来。 他已经有些怕这个小世子了,闻言不敢看临川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垂目拱手道:“小世子,信中涉及一些机要,不可外泄,怕是多有不便。” 临川唔了一声,“是父王来信?” 燕穆脸色镇定地道:“回世子,是王爷亲笔所书。” 临川目光如炬,深深看他片刻,点点头,没有再问,而是掉过头来,问陈岚。 “外祖母,我可否带大黑出去玩耍一会儿?” 陈岚此时已乱了心神,闻声点头,摸了摸趴在她脚边的大黑:“去吧,同苌言一起玩耍。” 临川去抱大黑,大黑尾巴却耷拉着,似是不想走,狗脑子不住往燕穆身边凑。 燕穆知道这条狗是自小跟着时雍长大的,感情比他还要深,又最懂人事,不知大黑是不是听懂了什么,大眼睛巴巴地看着燕穆,仿佛想要知晓更多,不肯离去。 看着大黑的眼神,燕穆心下酸涩,差点落下泪来…… 是他们的主子没有了。 他和大黑的。 …… 京城迎来了入京后的第一次大降温,连续下了两天雨,天气湿冷冷的,冻手冻脚,很是凉寒。 船靠码头那天,细雨未停,码头上湿漉漉一片,放眼望去,运河上白茫茫的雾气,将天地笼罩得模糊不清。 锦城王府的马车就停在码头上,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很是壮观。 赵胤亲自带了侍从到了码头来接孩子,他的身边,站着的是锦城王妃——宋阿拾。 陈岚带着临川和苌言兄妹二人走上了甲板,燕穆、褚道子等随从也都跟了出来,密密麻麻站在后方,等着下船。 苌言最是兴奋,远远地看到父母,就拼命地挥舞小手,放开嗓子大喊。 “阿爹!” “阿娘!” 赵胤朝她抬了抬手,不见旁边的女子动作,沉声道: “做好你的本分!” 宋阿拾面色有些清冷,看一眼赵胤,沉默片刻,突然道:“大都督,奴婢……” “叫王爷。” “是,王爷。”宋阿拾略略低头,在赵胤面前完全不如时雍那般气势,说话也十分紧张和小心,“奴婢尽力……保护好小世子和小郡主,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赵胤的脸又黑了几分。 “不可再自称奴婢。” “奴婢明白……不。我明白了。” 这些天来,宋阿拾的身边围了许多人,不停地告诉她,这几年来,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可是她都一无所知。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嫁给了赵胤,还生育了两个儿女,也想不到,她的亲娘是当朝的通宁公主,而她的亲爹是兀良汗王巴图。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混乱了。她才像是那个突然闯入异世的女子,与眼前的人和事格格不入,便是连这身子,也好似不再是自己的。混淆的记忆,缺失的光景,让她弄不分明今夕何夕,有时候,连自己到底是谁都搞不清楚。 不过,相对于那些拼命想要为她找回记忆的王氏和宋香等人,还是赵胤的做法,让她更为安心。 赵胤直接告诉她。 他娶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占据了她的身子整整八年,用着她的名字,却与她大相径庭。这些所有与她有关的丰功伟绩,全都属于那个女子——时雍。 宋阿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