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而今在月光之下,佛塔静谧岿然,更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走得越近,仿佛越能感应到佛法之精深渺远。
智观合掌绕塔而行,口中念念有词,都是顾心听不懂的音节,似乎是梵文经咒。见顾心来了,他也没有吐,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音节抑扬顿挫。
顾心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候着。
智观的念诵告一段落,这才吐来,看向顾心。顾心上前行礼,智观问她:“一夜打坐,可想通了?”
顾心合掌道:“也想通了,也没想通∑乎是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不过,我现在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智观微笑:“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你这禅参得好。既知道了,就去做吧。”
“我想借您的势。”
“老衲有势可借么?”
顾心回答:“或许有,或许没有∫也许借得住,也许借不住,看缘法了。”
“那你便看看。”
“师兄不问问我要做什么,怎么借势?”
智观笑了笑:“问与不问,有何不同。”
他简单说了这几句,便继续回到佛塔前去行走了,合掌垂目,不再理会顾心。
须臾,又有几个僧人来到此处,各自绕各自的塔,念各自的经。顾心遥朝智观行了个礼,带着人无声告退。
……
武靖侯府。
李望川好几日不在家,今日匆匆回来一趟,给祖母武靖侯夫人请个安,没说上两句话,便又要告辞出去。
武靖侯夫人叫住他:“整日不着家,也不知道你在外头跟什么人结交混日子,全不把家里人放在心上。今儿我让厨房新做的玉薯八宝粥,你最爱吃的,陪我吃顿饭再出去。”
“祖母,我约了朋友在泰德楼吃酒,席面都订好了,等晚上回来再陪您吃饭,粥您给我留一碗。”
大夫人崔氏正在侯夫人跟前禀报家务,此时笑着劝婆婆道:“母亲,川哥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转眼就要娶妻成家的年纪,容我僭越说您一句,您可别像他小时候那样管着,男子汉大丈夫,管束太多了,他在外头施展不开。”
又跟李望川道:“川哥儿你去吧,约了人就要守时,耽误不得∏粥我让厨房给你留着,就算你三更半夜回来,也能立刻热腾腾给你送房里去。”
武靖侯夫人指着崔氏道:“你别宠坏了他!慈母多败儿,哪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是因为年纪不小了,才得让他务正业,别总在外头跟人吃酒胡混。”
李望川听着崔氏叫自己“川哥儿”只觉得腻烦,暗骂她笑里藏刀的小妖妇。
她不过才比他大几岁,就整日端着个母亲的款儿,也不嫌臊得慌!
心里骂着,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挨蹭到武靖侯夫人面前撒娇。
“祖母,祖母,您知道我是最听话的,您让我在外头谨言慎行,我哪敢胡混啊?我身边可不是酒肉朋友,结交的都是有差事有本事的,约了吃酒也是为了商量事情“日进宫姑母还夸我长进了呢,不信回头您问姑母去!再说,今儿的酒席,也有一半是为了您攒的。”
武靖侯夫人被他扯着袖子揉搓几下,有点晕乎乎,“快别磋磨我了,老骨头快被你揉散架了!”
“祖母偏心,王爷过来的时候您就让他揉搓,我才揉了几下就不成?”
“胡说!我什么时候偏心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李望川嘿嘿笑着,又挨着祖母蹭了几下,顺便说起前日进宫看见庐王,发觉他气色好了不少,想必是身子大好。
“……我瞧着,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来看您了!”
武靖侯夫人连忙合掌念佛。
祖孙两个说的高兴,把要出去吃酒的事给抛到一边了。
崔氏上前笑道:“母亲,您整日惦记王爷,不如明天递了牌子进宫,我陪您去探望一下,见了面您才好放心≯下时辰不早,咱们该摆饭了,您也快放川哥儿出去赴约吃酒吧。”
一句话又提醒了侯夫人,老人家的孙子瞎混,被外头的人哄骗了,就问李望川:“你跟谁吃酒?怎么说是一半为了我的?要是不如实告诉我,我不让你去!”
李望川暗骂崔氏挑事。
但这次崔氏所言却是正中下怀,他本来就想跟祖母提这事呢,前头那都是铺垫。
“祖母屏退下人,我悄悄告诉您。”
武靖侯夫人说他胡闹。
他低声附耳道:“跟慈宁宫里有关,您不想听?那我不说了!”
闹得侯夫人没法,果然就遣退了跟前伺候的。崔氏还在跟前,笑盈盈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望川笑道:“大夫人还是回避一下吧,我跟祖母说悄悄话,不方便你听。”
“哟,川哥儿莫不是要说婚配之事,这么神神秘秘的?你不会是在外头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吧!”崔氏笑着提醒,“你可别忘了你已经订了媳妇,在外头玩一玩可以,别闹出事来。”
真是讨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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