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杯酒楼已经关上了, 里面却是人来人往,很多人看着里面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 只觉得触目惊心, 有的使女已经已经吓得捂住了自己的脸,赵婉画里里外外地忙碌, 却已经有些晕眩。>
刘彻直接冲进来,就是郭舍人跟在后面也觉得跟不上他的脚步,连声喊着:“陛下慢些, 陛下慢些……”>
他已经心急如焚,如何能够再慢?>
来之后看到这外面的人,顿时只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想了, 他心慌意乱,几乎快失去一个作为帝王的理智。>
直接往那房间里闯, 刘彻只想立刻看到陈阿娇, 只是在看到那密室外面站着满身血污的张汤的时候——刘彻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站在外面,便看着张汤,语气冷冷淡淡地, “张大人你也到了。”>
张汤垂手在两旁,却说道:“夫人从楼上跌下来了。”>
一路上郭舍人便在他耳边说着这样的话, 他早已经知道, 只是这个时候暂时没有心思去追究谁的责任, 毕竟现在陈阿娇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空气里有血腥味, 还有一声比一声衰弱的嘶喊……>
“婉画……婉画……”>
到了这种时候, 她口中叫着的却是一个婢女的名字,这让刘彻心痛如绞,他想也不想便要进去,郭舍人伸手想拦却被刘彻挥开了。>
停在外面,郭舍人郁闷极了,“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他又看向了张汤,心下奇怪:“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汤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旁若无人地闭上眼,张汤只觉得这个时候的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了,刘陵那一推,也许会让刘彻改变自己原来的计策也说不一定——陛下本来说雷被那边已经联络好了,可是这个时候如果生出事端来……>
耳边是仆妇们忙碌的声音,张汤的心乱的很,看上去平静,其实一点也平静不下来,他现在完全不敢去回想自己接住陈阿娇时候的状况。>
这个时候距离分娩期还有个把月,可是突然跌了这么一跤,谁知道会跌出什么祸事来?>
张汤终究还是个普通人而已。>
里面的刘彻,看着那一道竹帘,却有些不敢过去了,当日,便是在这道竹帘后面,她对自己说,陈阿娇已经死了,他还要在杀死她吗——人生来便该有一种对于命运敬畏的感觉,可是他不想屈从。>
杀她,误解她,却还爱着她——这种扭曲而复杂的东西,一日日地在心底蔓生,切不开,也斩不断。>
如今,他的手便轻轻地放在这当日怎么也没有跨过去的竹帘上,轻轻地拉开了——这一道竹帘,也是拉开了自己与她之间最后的隔阂和那越不开的心结。>
这一刻,刘彻想,无论如何给自己找借口,那都是自己错,只要她愿意,可以随时随地取走他的性命,可是他希望,还能跟她在一起。>
如果她终究要在这一场意外之中离开人世,那么——至少也要让他看她最后一眼。>
生孩子,便是在鬼门关前面走一遭。>
刘彻握紧了拳头,衣袂飘摆,就这样慢慢地走过去了,他云淡风轻地,似乎什么也想开了。>
他看到她躺在床榻上,紧紧地抓住身下的被单,前面的头发被汗湿,脸色却已经惨白,牙关紧咬,看上去难受极了。>
后面的仆妇还在喊着:“用力呀,夫人,用力啊……”>
赵婉画在榻边半跪着,眼中含泪:“夫人,夫人,您的孩子还在肚子里面呢,您不要放弃啊,夫人,你快用力……夫人——”>
刘彻走过去,却蹲在了床榻边,慢慢地伸手出去,将她落在床榻上的手掌握住了:“阿娇,是我……我是那个负心的刘彻,我是彻儿……”>
陈阿娇听到了声音,心里方才还在诅咒,这特么的生个孩子跟受刑一样,她受不了了。可是转眼之间就有了这样的声音,她一转过眼便看到了刘彻,可是那脸模模糊糊的,竟然是他小时候的样子,陈阿娇眼泪都出来了,就那样从她的眼角滑下来,落进鬓发里,又隐没不见了。>
“孩子的头露出来了,夫人用力!”>
陈阿娇只觉得身下一阵撕裂的疼痛,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了,只能握紧手边的东西,之间紧紧地掐下去。>
刘彻的手臂便被她掐住了,紧紧地。>
“参汤,参汤!”>
……>
周围那么乱,那么忙碌,但是刘彻的眼底只有眼前这女子,她如此痛苦,那秀眉紧皱起来,原本威严的一双凤眼里含着泪,额上却全是汗水。>
“阿娇……”>
刘彻握紧了她的手,浑然不顾自己手臂上渗出来的鲜血,却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边,“偶随使节泛仙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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