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同样不好受，他伸手摘下眼镜揉着睛明处，似乎在极力平复自己：“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和陆总已经分开了，否则我一定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没有那笔钱，我们家可能就会……”顿了顿，他继续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爸一手经营起来的公司因为我而毁掉，更不能让他们背上官司，所以我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沈沉认识季呈延时间不长，印象中这个比自己小四五岁的青年，每天都是有说有笑性格幽默，此刻突然见他这般低落无助的样子，居然有些于心不忍，方才的怒气也消减了不少。
“你们公司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吗？”
季呈延仰着头长长叹了口气，眉头紧皱，神色复杂，“是挺糟糕的。有个人费尽心思的想要搞垮我爸的公司，除了陆氏集团的总裁，也没人能动他了。”
“你们公司的对手？”
季呈延愣了愣，忽而失声一笑：“我能说是我情敌吗？”
沈沉了然。
情敌之间的斗争，想必也不会留有任何情面了。
但季呈延和陆祁言之间的合作与她的医药费是没有关系的，她该还的还是得还，至于陆祁言的投资……
陆祁言是个商人，把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不赚钱的买卖他不会做。
季呈延后面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后再道了句抱歉的话，走了。
目送季呈延背影出门，沈沉心里并没有怪罪，以她对陆祁言的了解，这场合作跟她肯定没有半点关系，说不定陆祁言还要感谢她帮他拉了一笔生意。
休息一会儿，她洗漱完去看莫莫，在病房门口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陆总，季家这个项目无论哪家公司拿到手里都是烫手山芋，之前那家公司宁愿赔付巨额违约金也不愿接手。因为季家对上的可是李慕珩，李慕珩的岳父郭瑞阳又位居高职，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了他们，只怕……”
“任何投资都会有风险，这个项目还没开始，谁说它就一定是亏损项目了？”
“但依我调查到的情况来看，季家这个项目实在没有翻盘的机会。亏损只是其次，开罪郭瑞阳就……”
“那也要试试。”恢复工作中的强势霸道，陆祁言的声音听起来已没了前两日的温和轻柔，“如果你的工作汇报完了，就先回公司吧。”
“…………好，那我先回公司了。陆总，关于季家的事，请您三思。”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沉忙侧过身靠在墙上，假装刚来的样子。
谭风灰头土脸的从里面出来，顺带将门关上，他看见沈沉还有些诧异，旋即又明白过来。面露笑容友好地问打招呼：“沈小姐。”
沈沉回以微笑：“你好。”
谭风准备走，又忍不住请沈沉帮忙：“沈小姐，您这几天都和陆总在一起，应该知道他的打算。所以我想请您劝劝陆总，请他放弃这次投资。没有盈利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事第三方背景实在不易得罪，公司几位董事已经极为不满了。”
沈沉问：“你说的那家公司的老板姓季？”
谭风点头。
回想季呈延早上说的那些，沈沉能确定谭风说的就是季呈延父亲的那家公司。但她没想到季家现在的情况会那么严重，更没想到这个项目有这么大的风险。
“我尽量劝他。”除此之外，她现在也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陆祁言答应季呈延真的只是因为她，那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陆祁言去冒这个险。
送走谭风，她走进病房看到陆祁言正和莫莫在里面玩猜拳的游戏，输的人在赢的人额头上亲一下。
“妈妈，你快来陪我们完猜拳。”莫莫招着小手。
“你们玩，我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沈沉走到莫莫身边坐下，轻轻揉了揉莫莫的头发，目光落在陆祁言脸上。
陆祁言玩的很投入，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沈沉来。
少了平日的冷厉严肃，轮廓分明的五官呈现一种宁和温暖的气质，修长精致的手灵活的变化着动作，眼神充满慈爱。
此时此刻，他似乎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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