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不是提醒过你不要乱动吗?”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反射着屋里的灯光,遮住了那人的眼睛,只见他轻轻地拉起床边的毯子,替韩蕊依遮住了裸露的下身,“好严重的伤势啊,一定会在肌肤上留下伤疤吧?”
“南宫燃海,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了,唔……”此刻,韩蕊依心中充满了怨气,要是往常,她一定又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然而现在,光是说话就感到呼吸困难,她根本没力气和眼前的男人争辩下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南宫燃海没有回答,而是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只紫色的小药瓶,打开瓶口,一阵甘草的香味扑鼻而来。将那瓶子里的液体慢慢地洒在韩蕊依背上那两片血淋淋的伤口上,立刻蹿出了一小股黑色的烟雾。
“呜呜……这是什么啊?”
开始是一种辛辣的疼痛,韩蕊依眼角又忍不住挤出眼泪来,但是渐渐地,好像变得麻痹了,伤口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了,还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这种药可以减少一些疼痛感,现在好好休息吧,我会带生血来给你的。”说着,南宫燃海将小瓶放在床边,转身正准备离去……
“什么狗屁药水!根本就不管用!”就在这时,韩蕊依突然捏紧拳头,又忍不住嚷嚷起来,“好疼,还是好疼啊……为什么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南宫燃海你给我解释清楚啊!为什么那瓶药水都没有作用呢?到头来他心里还是只想着庄欣舞的事?这是为什么?”
“蕊依,”停下脚步,南宫燃海回到了韩蕊依的身边,“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或许我们都错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就像星星的轨道,是不可能强行扭转。……无论我们怎么篡改这个开始,结局,南宫希月还是会爱上庄欣舞。”说着,南宫燃海拖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望向窗外那朦胧的月色,“或许……他们俩注定要在这一世纠缠不清,而我们这些在一边添油加醋的旁观者做什么都只是徒劳而已,何不让他们自生自灭呢?”
南宫燃海的这句话结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都是沉默一片。韩蕊依一动不动地伏在床上,一滴一滴的,有东西在她的心里往下淌,像是血,又像是泪。“为什么……到现在你才说这种话?南宫燃海,你这只狡猾的狐狸!”拧着眉头,韩蕊依将脸埋进了松软的枕头里,“那我又算什么?”
“蕊依……”想要安慰,但是南宫燃海的舌头也像是打结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坐在床边,他只能握起她的手,冰凉指尖,一种恐惧和悲伤让它不住地颤抖着。
“其实……南宫希月说的没错,我和庄欣舞以前是朋友,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我们念一所高中,总是形影不离的在一起,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憎恨她。我是怎么了?我其实并不恨庄欣舞啊!还有我的继父,他只是爱啰嗦而已,也只是一心想把我嫁给门当户对的有钱人,但是我却把他变成自己的奴隶……为什么?好像自从与你立下契约之后,我就开始讨厌一切东西,忍不住想要践踏别人的自尊心,忍不住想去破坏……不,不对劲,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这不是我!这不是那个韩蕊依,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紧紧地抓住南宫燃海的手,韩蕊依拼命地摇着头。
“泯灭人性……这是你沦为恶魔的象征,韩蕊依。”
“恶魔?对,我差点儿忘了……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呜呜呜……”浑浊的眼泪像是小溪一样蒙蔽了她的眼睛,她那充血的双眸中只有悲伤。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曾经的校园,如胶似漆的姐妹淘,对着父亲任性的撒娇……明明是不久之前的事,却突然变得那么遥远,好像遥不可及似的。
为什么从前没有发觉,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呢?
如果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如果自己只能卑劣阴险的活着,那么永生又有什么意义?
侧过脸去,望着身边的男人,韩蕊依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着他,“我……还可以再做回人类吗?”
“不可能的,蕊依……”摇摇头,南宫燃海深深吸一口气,极不忍心地给出了她最后的答案,“你已经再也不可能做回人类了。”
“是……吗?”
尽管活着,但已经不再是人类,心里除了嫉妒、仇恨和欲望之外什么都没有,还要这么永远永远的活下去……真的生不如死啊!
窗外微凉的夜风抚慰着她残缺不堪的身体,此刻,韩蕊依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终于在最后一声哽咽之后,她慢慢地昏睡了过去。轻轻地撩动她黑色的发丝,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南宫燃海心里就像是有把锉刀在来回的锉着一样。
韩蕊依,早知道你会如此痛苦,当初没有遇见你就好了……
犹记得那抹夕阳嫣红,高大的榕树下,那个冒冒失失地被自己绊倒的女孩,一面翻着自己的口袋,还一面笨拙的说要打电话给自己叫救护车……如果她现在还是个人类的话,该多好。
“对不起……”轻轻地道了一声,南宫燃海从未有过如此悔恨的感觉。
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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