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侯海洋和付红兵在小街的豆花馆子吃过早饭,然后分手。
侯海洋转到五金店里,订了一只大铁桶,同时要求在铁桶下面安个水龙头。付了定金以后,他转到新华书店。昨夜,当付红兵呼呼大睡的时候,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考上大學,混一个光明前程,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吕明作出了一个错误选择。
侯海洋失望地发现新华书店居然没有教材,他不甘心,来到一家私人的小书店,刚进门,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秋老师,你怎么也进城了?”
秋云身穿白色的带帽的防寒服,围了一条米黄色的围巾,身材窈窕,气质出众,根本不像是小县城的人物,更不像是新乡學校的老师.她脸上表情带着喜悦,道:“我是来买点资料,你也来买书?”
侯海洋道:“我下定决心要考大學,来找书,刚才去了新华书店,居然没有找到高中教材。”
秋云道:“教材都是提前征订,不太好买,我先帮你选几本参考书。等会儿你陪我到车站去,从茂东来巴山的客车捎带了一套教材过来,是我用过的。”
侯海洋顿时被一阵温暖所包围,道:“谢谢你,你买回程的车票没有?我们先去把回程车票买好,免得到时站着回去。
两人商量着买了几本历史、地理和数學的参考书,又到了车站。此时,到新乡的班车经过了调整,最晚到新乡的班车是六点钟,若是坐晚班车回去,天已经大黑,在侯海洋的建议之下,两人买了下午两点钟新增的客车。
侯海洋排队买了车票,秋云要给车票钱。他退后一步,摆了摆手,道:“你别跟我客气,我现在比你有钱。”
“你怎么会比我有钱?”
“县城里有个霸道鱼庄,你记得吗?我昨晚过来,实际上是在给他送尖头鱼,十四块钱一斤,我送了十来斤。这点车票算我的,中午我还请你吃饭,想吃什么尽管说。”
秋云听说侯海洋是来卖鱼,心中暗自一疼,目光更加温柔,道:“现在學校当局应该惭愧,把优秀的年轻教师逼成了鱼贩子。”
侯海洋道:“我不这样看,革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鱼贩子都活得挺滋润,不比老师差。现在发了财的老板十有**在以前是打烂仗的人,很多都是没有工作的混混、从劳改队出来的劳改人员,他们如今生活得最舒服。”秋云并不同意侯海洋的说法,辩道:“拿手术刀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脑体严重倒挂,这种偏差必定不会持久、最终还是知识决定命运。”
走出书店,侯海洋又问:“你还有什么安排?’
“没有了、就是等会儿接茂东的客车。’
“那我们去吃饭。”
如果昨天没有与吕明意外相见,侯海洋或许与秋云在巴山县城里逛街会有心理负担。如今他与秋云一起走在街道上,也就没有了任何心理负担,甚至还隐隐有一丝报复感。
转了一会儿,距离师范學校不远了。秋云道:“听说在师范校附近有一家肥肠火锅鱼,很有特色,你发了笔小财,就请我吃鱼。”
“要吃肥肠火锅鱼?好吧,我们这就去。”侯海洋听到肥肠火锅鱼的名字,不禁有些感慨。
这大半年来,侯海洋经常思考自己从中师毕业以来是如何从市级三好學生的高峰坠人新乡牛背陀村小,其间有许多曲折,追其起点,实质上是从这家肥肠火锅鱼开始的.在这家火锅鱼馆,他和父亲遇到了教育局常务副局长彭家振,从此命运就发生了转折,他留在东城小學的梦想被无情击碎。经过半年的思考,他基本上认定了那一顿肥肠火锅鱼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肥肠火锅鱼餐馆依然如旧,只是在柜台上多放了一部电话,写着“公用电话”四个字。侯海洋清楚地记得,上次在餐馆吃饭,副校长朱永清建议老板娘安装一部公用电话,看来老板娘采纳了建议。
堂上有六张桌子,已经有两桌人在享受美味。侯海洋知道经常有师范校老师过来吃饭,自己衰成这样,没有脸面与老师相见。他特意选了角落的一张小桌子,背门而坐。老板娘过来,侯海洋点了一斤肥肠、两斤鱼和一份青菜汤。
“少点些菜,我们两人吃不了这么多。你收购尖头鱼很辛苦,好不容易赚些钱,不要就这样浪费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说到这里,秋云自嘲地笑了笑,道,“今天吃肥肠鱼本身就是奢侈消费,就这一顿,下不为例。”
侯海洋与秋云初见面时,秋云是一脸冰霜,此时两人面对面而坐,等着肥肠火锅鱼上桌,像一对热恋情侣。侯海洋昨日的伤痛似乎也被稍稍抚平。
餐馆还没有到最热闹的时候,厨房人力充足,肥肠火锅鱼很快就端了上来,依然是脸盆大小的盆子,金黄色的肥肠、雪白的鱼片、绿色的葱花、鲜红的辣椒,构成了强大的视觉冲击。腾腾热气中有浓郁的香味,从味觉上让人舌底生津。秋云在新乡工作半年时间,饭菜都很清淡,此时食欲被勾了出来,道:“我若狼吞虎咽,你别笑话。”
侯海洋吃了几块,他猛然想起今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停下筷子,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